是野菜，帶著我回家
台東縣
台東市
女性
跟著喜愛採集野菜的排灣族女子美珊在原始之地找尋各種野菜；她說野菜改變了她的生命。（攝影/拾光快門）
在台東與每個人的相遇，好像都是一種冥冥中安排的偶遇，美珊就是其中一位。有次在網路上看到野菜皇后美珊的介紹，我就對這位採集野菜、走進山林的原民女子充滿好奇，很想跟著她一起採集野菜；念頭才想著，下一刻，就在某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，我坐在一台東海岸媒體團的遊覽車上，突然跳上來一位神秘嘉賓、來自排灣族的女子，面容有陽光般健康的神采，身著靛藍色部落服飾、後背一個竹簍，丹田超有力，一開口就是「午ㄤ」，她幽默風趣，現場笑聲沒停過，還直戳自己的弱點說，我是排灣族，特點就是「ㄤ」和「ㄢ 」分不清楚，白天上「商」採草藥、晚上上「船」睡覺，聽久了我們的認知習慣也開始打結，也想坐「床」到海上漂泊去。
後來認識美珊多一些，她才說，其實自己以前的個性跟現在的一派樂觀形象有著天壤之別，我很詫異，怎樣都跟憂鬱對焦不起來。但不管如何，很開心我們倆總算相遇了。我偶爾會在工作完，趁夕陽落下之前，跑去她的野菜皇后工作室，那裡有一長條的木桌，一進門已經滿位，另一側的牆面檯上則是滿滿、各種野菜及色彩做出來的野菜皂，屋子裡穿梭野菜皇后同事們製作野菜皂的身影，還有來找美珊的各路朋友，可見她人緣多好。這趟來台東認識許多朋友，深切感受到原來信仰改變了這裡許多人的生命，整桌幾乎變成信仰分享會，美珊說，以前很沒信心，是信仰將她從黑暗中拉出來，野菜引路，她才從陰鬱的月亮變成超火熱的太陽。
後來認識美珊多一些，她才說，其實自己以前的個性跟現在的一派樂觀形象有著天壤之別，我很詫異，怎樣都跟憂鬱對焦不起來。但不管如何，很開心我們倆總算相遇了。我偶爾會在工作完，趁夕陽落下之前，跑去她的野菜皇后工作室，那裡有一長條的木桌，一進門已經滿位，另一側的牆面檯上則是滿滿、各種野菜及色彩做出來的野菜皂，屋子裡穿梭野菜皇后同事們製作野菜皂的身影，還有來找美珊的各路朋友，可見她人緣多好。這趟來台東認識許多朋友，深切感受到原來信仰改變了這裡許多人的生命，整桌幾乎變成信仰分享會，美珊說，以前很沒信心，是信仰將她從黑暗中拉出來，野菜引路，她才從陰鬱的月亮變成超火熱的太陽。
她從小有身份上的情節糾葛，想要逃離部落卻在最後走進部落及山林。（攝影/拾光快門）
她說，剛好「回家，回根源之家」的主題，跟她現在的生命狀態很契合，「爸爸是外省福建人、媽媽是太麻里的排灣婦女，以前我們住在台東縣達仁鄉最南端的安朔村」，在當時原民母語稱為番語被禁，她的飲食習慣則是吃福建外省菜配主流電視，整個幼年時期的社會環境背景就是推崇漢化思維，以至於還是懞懂孩童的她，曾對母親的原民身份和野菜文化嗤之以鼻。雖然求學、工作時期都不曾離開台東，但內心卻從不認為自己「回家過」。「戶口調查叫原住民身份的人站起來，我不站，因為我覺得我是外省人。當姊姊說老了想要回部落時，我完全不想、我從小就非常抗拒回部落。」好在信仰幫她開了一扇窗，「信仰讓我開始對自己有自信，一路慢慢帶著我尋找一個根源，讓我知道我的血脈很尊貴，那時候我才有一種……意識上的『回家』。」
接下來她開始從事野菜工作，為了認識野菜造訪了台灣各地的部落和族群。「透過野菜，我的生命回到部落跟土地上，對自我族群的認識就越來越深，我才慢慢一點、一點，回到了家。」工作讓她開始以原住民血統為榮，「卑南、阿美、達悟、泰雅……不管膚色、飲食、語言都是異中看出起源的相似之處，這一探索下去就太豐富了；有次我聽到媽媽用母語講電話我才驚覺，母語裡有很多詞彙意境都很美，我很想趕快跟媽媽學、害怕自己會來不及。」
接下來她開始從事野菜工作，為了認識野菜造訪了台灣各地的部落和族群。「透過野菜，我的生命回到部落跟土地上，對自我族群的認識就越來越深，我才慢慢一點、一點，回到了家。」工作讓她開始以原住民血統為榮，「卑南、阿美、達悟、泰雅……不管膚色、飲食、語言都是異中看出起源的相似之處，這一探索下去就太豐富了；有次我聽到媽媽用母語講電話我才驚覺，母語裡有很多詞彙意境都很美，我很想趕快跟媽媽學、害怕自己會來不及。」
從野菜發展到供應野菜箱，每個季節採收的種類都不同，有野莧、山蘇、山柚葉、紫心地瓜等。（圖片提供/林陳美珊）
對她來說，野菜不是一種物種，是一種生活的態度，更是扮演牽起她與媽媽remerman之間連結的關鍵。她回憶小時候放學回家，媽媽會拿著一個大鍋子煮「搖搖飯pinuljacenngan」，「媽媽會叫我吃，我認為那是『原住民』在吃的食物，我只想吃媽媽煮給爸爸的紅燒魚、滷豬蹄那些外省人吃的食物。」媽媽吃著原住民食物、美珊吃著外省食物，直到後來工作關係拜訪部落，走訪阿美族、布農族、卑南族、排灣族……，她才覺得那鍋野菜入鍋不停攪拌的味道，是如此珍貴，「我媽媽煮的pinuljacenngan搖搖飯很好吃，我很後悔以前沒有吃，她煮出來像是一幅畫，白色的米混著黃色的小米、綠色的龍葵、要一直顧、一直顧，飯和菜的味道最後融合在一起，尤其是生病的人更要吃小米。」
美珊說，媽媽煮的搖搖飯會加很多野菜，以前不喜歡，現在心心念念那滋味。（圖片提供/林陳美珊）
她說，2019年生了一場大病，回到母親的部落魯巴卡茲跟她一起生活；每天餐桌上出現的就是 taluimu南洋芋、vurasi地瓜、pinuljacenngan搖搖飯、Vuwaq毛地瓜、pinilauw小米湯圓、vaqu小米，以前不喜歡的原民食物都變得她心心念念的味道，當中的小米湯圓pinilauw更是如此，「以前覺得小米浸泡兩週的發酵味道很臭，但現在聞起來好香喔！」她說市面上的小米粽沒有發酵味根本不算小米粽，浸泡發酵味才是真正的小米味道，「發酵的小米最後還會跟粉一起揉捏成湯圓，凹一個洞在裡面放一小塊肉，咀嚼小米的滋味；但太費工了，所以是很重要的朋友來才會做的食物，也能真正吃到媽媽手感的味道。」每位原住民媽媽們都會有一個戶外廚房和用柴燒的大鍋子，戶外廚房是她們真正要認真煮的場域，「用大鍋子煮山豬肉熬湯特別香，只要遠遠的，就會聞到香味和濃濃柴火味。」她一邊說著傳統食物，一邊聊起媽媽，在她眼中，媽媽既會講母語、又會做傳統原民食物，在生命中是非常重要的人，「我想要在媽媽還能做菜時，把這兩樣東西學起來。」
每個原住民媽媽都有一個戶外的廚房，美珊的媽媽很喜歡煮澎湃的pinuljacenngan搖搖飯。（右圖圖片提供/林陳美珊）pinilauw小米湯圓。重要客人來時才能吃到小米湯圓，在美珊心目中是最道地的媽媽味。（左圖圖片提供/林陳美珊）
有次，到東海岸永昌部落Rekat做直播，她隨機看到一位瘦弱的Ina（母親）正抱著發送的米袋，「她就在我鏡頭裡，我說妳身體很好呢！你幾歲啦？妳幫我們唱首歌好不好？」Ina沒有拒絕，就這樣很自然地唱起了母語的歌曲，美珊說自己在歌曲中，聽到了許多野菜的名字，像是：飛機菜、山馬菜……，她覺得太有趣了，問這是什麼歌？「這是我們Amis的野菜歌啊！」如此隨口一唱的歌，一定是Ina最喜歡的歌，「阿美族跟野菜的關係很緊密，第一首就是野菜歌，表示野菜是生活中最重要的東西！」她笑自己常常「假借賣菜之名，行部落擁抱老人家之實」，聽完Ina唱歌就很想擁抱她，抱著Ina時，美珊想起了媽媽，「以前我做這工作不會覺得跟我媽媽有什麼關係，但越做情感越深，就發現它跟『家』跟『媽媽』有多深的連結。」隔兩年，Ina過世了，她想在臉書中紀念她，將她唱的歌播出來。
然而，儘管有熱情，不懂野菜的她在研發產品時遇到了瓶頸，於是她帶我到初鹿部落，認識她的好朋友及顧問米將斯古，米將姐是一個原民文化的活字典，之前在新聞界工作後回到部落，想幫助部落老人、小孩、婦女的生活，在知道美珊所需時，便將這些年造訪部落所獲得的知識分享給美珊，「野菜是米將姐的日常，她信手捻來就可以編織出一圈很美的編花，她也是我的全聯，只要需要什麼菜，她沿路採集就會變出一籃菜給我，還是我的文化輸出部長。」
然而，儘管有熱情，不懂野菜的她在研發產品時遇到了瓶頸，於是她帶我到初鹿部落，認識她的好朋友及顧問米將斯古，米將姐是一個原民文化的活字典，之前在新聞界工作後回到部落，想幫助部落老人、小孩、婦女的生活，在知道美珊所需時，便將這些年造訪部落所獲得的知識分享給美珊，「野菜是米將姐的日常，她信手捻來就可以編織出一圈很美的編花，她也是我的全聯，只要需要什麼菜，她沿路採集就會變出一籃菜給我，還是我的文化輸出部長。」
美珊笑說自己喜歡擁抱部落Ina，聽完阿美族Ina唱完野菜之歌，忍不住抱著她，也想起了自己的媽媽。（圖片提供/林陳美珊）
米將姐是美珊的另一個野菜啟蒙前輩，不但熟知各種原住民野菜，有時她隨手採摘野草野花及野菜，就能編織成美麗的花環，（攝影/拾光快門）
米將姐的採集地就在她家的後園區以及沿途鄰近的土地，有：飛機菜、土人蔘、米菜、水田芥、水芹菜……，「河邊邊的野菜多到可以砍一籃，如果每個人都能順應季節來吃就很棒！」就像是Ina的菜園，全年供應，「每一區塊都會有菜的家族，像是龍葵會長在那、山柚葉會長在那，還有可以幫助婦女解毒消炎的紫背草，曾在日本人記載台灣原民藥草307種藥草書中被記載其重要性。」米將姐說，以前這野菜到處滋長，但後來土地種植釋迦、蓋房子後，就再也沒看到它們蹤跡、少了煮泡麵的野菜香。愛料理的她也曾拿山柚葉、牛尾草、羊奶樹、口琴菜一起熬煮成綠色的火鍋湯頭，「排灣族會把山柚葉放進菜飯裡、混著山羌和樹豆一起煮，因為山柚葉有柚子的清香、湯頭喝起來很清甜，到了春天還可以跟劍筍、排骨一起熬煮。」
透過野菜連結、她們也串起不同部落的文化：「在原民文化中，我們卑南族語稱菜叫做『Kulang』，不會叫做「野」菜，野菜不野，採集下來的就是我們的菜，我們有採集文化，不連根拔起、這樣明年春天還有菜，生生不息。」他們踏訪了南迴、縱谷、東海岸三條主線、調查了七個族群、近百個部落，走進部落做田調，發現飲食文化與部落族群性格非常相關，「為何阿美族人比較自由？因為他們基因裡，資源豐富過人，大海就是他們的冰箱、後山就是他們的提款機，他們從不匱乏，所以怡然自得，這個性很難被社會化的人理解，而布農族則內斂且重視家庭關係。」過去的生活方式都埋藏在基因中，養成不同族群的多元性格。米將姐說：「從飲食上就可以看出來了！排灣族有平民與貴族階級制度，他們圍繞著頭目，就地取材把生活周遭的茅草當作包裝材，包裹吉拿福再拿來獻給頭目（一般都是月桃葉）；布農族則是不斷遷移、拿著大塊肉在山上烤，三天三夜都吃同一隻鹿；阿美族的『海冰箱』有魚、野菜，不用過度調味，魚和菜全加在湯裡。」排灣族重視階級儀式，布農族重視分享，而每一阿美族家庭都有一個鍋，講的是融合。
透過野菜連結、她們也串起不同部落的文化：「在原民文化中，我們卑南族語稱菜叫做『Kulang』，不會叫做「野」菜，野菜不野，採集下來的就是我們的菜，我們有採集文化，不連根拔起、這樣明年春天還有菜，生生不息。」他們踏訪了南迴、縱谷、東海岸三條主線、調查了七個族群、近百個部落，走進部落做田調，發現飲食文化與部落族群性格非常相關，「為何阿美族人比較自由？因為他們基因裡，資源豐富過人，大海就是他們的冰箱、後山就是他們的提款機，他們從不匱乏，所以怡然自得，這個性很難被社會化的人理解，而布農族則內斂且重視家庭關係。」過去的生活方式都埋藏在基因中，養成不同族群的多元性格。米將姐說：「從飲食上就可以看出來了！排灣族有平民與貴族階級制度，他們圍繞著頭目，就地取材把生活周遭的茅草當作包裝材，包裹吉拿福再拿來獻給頭目（一般都是月桃葉）；布農族則是不斷遷移、拿著大塊肉在山上烤，三天三夜都吃同一隻鹿；阿美族的『海冰箱』有魚、野菜，不用過度調味，魚和菜全加在湯裡。」排灣族重視階級儀式，布農族重視分享，而每一阿美族家庭都有一個鍋，講的是融合。
美珊在探訪部落的時期，感受到從野菜裡，可以看到Vuvu們看待土地永續、守護家庭的智慧。（攝影/拾光快門）
美珊一邊處理芒草心一邊說，排灣族的部落會以野菜命名，像是「野生牛蒡」之意。（攝影/拾光快門）
不論是靠山、近海的台東七族原住民，從野菜出發都能發現蘊藏著Vuvu的智慧 — — 一種守護家庭土地的特質，「從她們身上看到一種很堅毅的溫柔，所做所為都是為了家庭，這種穩度來自於與土地之間的關係，他們承接這土地的祝福，採集野菜、耕種芋頭及小米，一座山就可以養活一整個部落。」米將姐分享：「可以看到不同族群對待土地與食物的態度，像是排灣族的Vuvu面對土壤貧脊，她赤腳在乾旱之地種下芋頭，Vuvu說會長啊！因為她們很珍惜水土保持，用碎石頭、葉子、木條阻擋水源。」她們珍惜土壤，對待土地是從內而外的溫柔力量，讓全家人都有飯吃，那小小芋頭收成被拿來烘烤磨成粉、做成吉拿福；高山布農族族人則是進入山林時有著敬畏與安靜，「在山裡取水都不能顯現匆忙，一定要將背囊放下、喘口氣、感恩接下那一滴一滴的水源，用行為表達對山林的尊重。」還有達悟族面對芋頭、地瓜的珍惜，「挖芋頭時整顆拔起後，留下四分之一再插回土裡，煮一大盆吃三天。」長濱地區的婦女在飛魚季來的時候烤飛魚，一顧就是12小時，金崙Vuvu為了養育孩子出國，省吃儉用用一片小菜園栽種小米，賺取生活費……。從這些原住民婦女如何珍惜自然資源與善待這片土地、讓它生生不息，可看到野菜是一種回應土地以及人們之間情感交流的媒介。米將姐笑說，以前會在菜市場旁蹲著許多Ina或部落老人家，「老人家為何要坐在那裡賣野菜？她不是賣東西，她要的是跟隔壁攤友聊天，你不能一次全買走，她會說那我下一個客人怎麼辦，有機會去待在黃昏市場跟那些Ina一起聊天會非常有趣。」
「野菜與部落女性的一生，也緊密相連。」米將姐聊開了就像是一本原民野菜寶典，活字典，「卑南族部落婦女一生中的各階段，會使用不同野菜野及植物來調養身體。」懷孕時喝小米粥，採用非糯性小米來熬煮；生產完後喝的湯是用十來種的藥草燉煮牛筋草，當中會把一個藥材艾納香炒乾後跟雞肉一起熬煮，用來排除惡露；不管是女孩初經、婦女產後排除惡露都喝這款湯。或是喝以薑、雞肉、炒過的小米熬煮的小米粥，讓奶水豐沛。在日常生活中，還會有婦女使用小米梗燒灰、或是使用木鱉果的根莖處理過後拿來洗頭，當然這些傳統方式也僅剩在少數一些地方及習俗裡，「收穫祭時，男人為了答謝女人辛苦，會特別送上檳榔藤和木鱉果，提供女人洗頭，現在加路蘭這地名，就是『洗頭』的地方。」美珊也補充：野菜除了與女性外，也是部落命名或是原住民替小孩命名的靈感來源，「布農族人的名字、排灣族部落的命名，都是取自植物，像我們北里部落Lapakatj名字意思是『野生牛蒡』。」
「野菜與部落女性的一生，也緊密相連。」米將姐聊開了就像是一本原民野菜寶典，活字典，「卑南族部落婦女一生中的各階段，會使用不同野菜野及植物來調養身體。」懷孕時喝小米粥，採用非糯性小米來熬煮；生產完後喝的湯是用十來種的藥草燉煮牛筋草，當中會把一個藥材艾納香炒乾後跟雞肉一起熬煮，用來排除惡露；不管是女孩初經、婦女產後排除惡露都喝這款湯。或是喝以薑、雞肉、炒過的小米熬煮的小米粥，讓奶水豐沛。在日常生活中，還會有婦女使用小米梗燒灰、或是使用木鱉果的根莖處理過後拿來洗頭，當然這些傳統方式也僅剩在少數一些地方及習俗裡，「收穫祭時，男人為了答謝女人辛苦，會特別送上檳榔藤和木鱉果，提供女人洗頭，現在加路蘭這地名，就是『洗頭』的地方。」美珊也補充：野菜除了與女性外，也是部落命名或是原住民替小孩命名的靈感來源，「布農族人的名字、排灣族部落的命名，都是取自植物，像我們北里部落Lapakatj名字意思是『野生牛蒡』。」
有次美珊帶我們到金崙拜訪Vuvu的野菜園，裡面種植著不同品系的小米，再往下走，看到一大片毛地瓜田。（圖片轉載欣傳媒）
在野菜皇后販售的野菜籃中，放著不同時節的野菜，美珊可愛地說，「我一開始龍葵和野莧分不清楚半年耶！」好在有米將姐的指導，現在的她正研發屬於排灣族特有的食材 — — 毛地瓜來製作成「毛地瓜薯片」，「我真心喜歡毛地瓜，它有馬鈴薯的外表、地瓜的甜味、栗子的口感、芋頭的香氣、第一次吃就驚為天『瓜』，肯定大賣。」她認為很多人來台東買地瓜酥，但台東不產地瓜，卻有最能代表台東排灣族的毛地瓜可以做成道地本土的伴手禮。還有大圓胡椒葉！透過米將姐的味蕾和料理記憶將它製作成醬料。「這野生植物只有大武山上才有，光是一片葉子就可以賣三到六元，本身有胡椒的香味，切碎可以炒蛋，還能放到鍋邊烤，咬起來像海苔，排灣族會拿葉子跟海鮮、山產一起煮鍋。」她們用它來製作辣椒醬、青醬、洛神酸辣醬、野菜醬、芒果醬、薑醬。「卑南族喜歡珠蔥、香菜夾著一起吃，我想改良給漢人優雅食用，就打成醬，沒想到反應很好。」米將說。
美珊第一次吃到毛地瓜就驚為天「瓜」，覺得毛地瓜口感太特殊，決定研發做成未來台東伴手禮。（左圖提供/林陳美珊）美珊也將大圓胡椒葉放入醬料食譜中，青醬呈現淡淡胡椒香氣。（右圖提供/林陳美珊）
聊到快天黑了，美珊與米將姐走在自家菜園和街道上，兩人指著牆籬上、路邊的野菜如數家珍，米將認為，從國際視野來說，野菜是台灣牽起南島國家的一環，不論語言、血緣、植物遷徙中，可以看到台灣是南島的母親，這些島嶼上的野菜更有機會解決其他南島上的糧荒；「如果土壤裡的野菜能夠帶動部落產業，那將會是一個獨特又具有在地文化意義的國際事業。」接著又說：「野菜發展得好，就能讓部落婦女有一季之長，減少以前賣女兒的事件。透過採集、或是將野菜運用在芳療，發展出一條部落野菜產業，也有機會改善部落婦女們的經濟。」
美珊認同的表示，安德烈透過服裝設計、阿妹透過音樂、楊勇緯在柔道運動競賽展露頭角，「我用野菜讓大家認識原住民，這是一種文化復興。」現在的她，深深感謝神給予她兩種身份，在人生後半段可以不斷挖掘母親所代表的族群、土地、原始生活及傳統，「野菜帶我回家、我不斷在回家的路上、也不斷在蛻變重生。」
美珊認同的表示，安德烈透過服裝設計、阿妹透過音樂、楊勇緯在柔道運動競賽展露頭角，「我用野菜讓大家認識原住民，這是一種文化復興。」現在的她，深深感謝神給予她兩種身份，在人生後半段可以不斷挖掘母親所代表的族群、土地、原始生活及傳統，「野菜帶我回家、我不斷在回家的路上、也不斷在蛻變重生。」
因為野菜，牽起了母女之間的情感，也療癒了她們的生命。（上下圖片提供/林陳美珊）
採訪畫外音 有次坐美珊車出門，我說原本安排好最後要在年中以前進行完七位受訪者的工作，沒想到都約好了最後只完成兩組。在台東，因為天氣太好、天氣太差、身體懶懶的、想與自己獨處、找不到家的歸屬…..種種原因好像都是可以被接納的。沒關係我們再延期，我說。就這樣一路從年初、年中、一路到年底，我一直做不完><。美珊坐在車上拍著方向盤大笑說，你幹嘛前一天還要提醒她們明天有約啦！你不知道在台東就是講好之後，就不要提醒他們，當天直接殺過去，她說不要不要結果都會盛裝打扮，不要給他們想到要拒絕你的機會！（喔，原來如此～。）
受訪者／美珊
創辦「野菜皇后」，原本對自己一半的原民血脈有著複雜情節，在2019年生了一場大病，回到母親的部落魯巴卡茲（北里）跟她一起生活，藉由野菜，療癒了母女間的關係。
創辦「野菜皇后」，原本對自己一半的原民血脈有著複雜情節，在2019年生了一場大病，回到母親的部落魯巴卡茲（北里）跟她一起生活，藉由野菜，療癒了母女間的關係。
撰文者／孫維利
曾擔任《Sense好感雜誌》雜誌副主編、《Shopping Design》及其他生活風格媒體之特約採訪記者，於2017年獨立接案至今，品牌規劃、行銷及社群經營、刊物內容執行、活動策展等，近十年從事生活風格線記者，依循自然、在意土地、飲食溯源，喜歡美好的居家生活，並樂於每日烹煮舒心療癒食物，個性喜歡接觸有趣及有意義的事物。sunwork.11@gmail.com
曾擔任《Sense好感雜誌》雜誌副主編、《Shopping Design》及其他生活風格媒體之特約採訪記者，於2017年獨立接案至今，品牌規劃、行銷及社群經營、刊物內容執行、活動策展等，近十年從事生活風格線記者，依循自然、在意土地、飲食溯源，喜歡美好的居家生活，並樂於每日烹煮舒心療癒食物，個性喜歡接觸有趣及有意義的事物。sunwork.11@gmail.com
《島生台東誌》
主辦單位｜社團法人台灣島嶼文化共生協會
執行單位｜顧火人設計工作室
企劃統籌及撰文｜孫維利
攝 影｜拾光快門
特別感謝｜臺東縣政府國際發展及計畫處國際推廣科、津和堂、秀異永華、欣傳媒
主辦單位｜社團法人台灣島嶼文化共生協會
執行單位｜顧火人設計工作室
企劃統籌及撰文｜孫維利
攝 影｜拾光快門
特別感謝｜臺東縣政府國際發展及計畫處國際推廣科、津和堂、秀異永華、欣傳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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